“你怎么現在才來?看看現在幾點了?酒會都開始一個小時了!”Jacky似乎從來沒有對我這么嚴厲過,我匆忙走進春生酒店酒會大廳時,他看到我就撇開正寒暄的其他賓客,疾步迎上來沉聲教訓了我。 我望著酒會上攢動的人頭,暗自嘆了口氣。大人物和美女們熙攘在四周親切熱烈地交談,招待神氣活現地穿插其間,還有透過喧鬧的人聲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鋼琴聲。這就是所謂的上流人物的交流會么? 我斜睥了一眼大廳正中懸掛在主席臺上方,寫著“春季房地產招商酒會”的橫幅,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對Jacky說:“酒會、酒會,不是九點才開的會么?我還早到了半小時,呵呵……”上前一步拍了拍Jacky的肩頭,說,“老爸別生氣,保重身體!”心想以后“老爸”這稱呼就不是我叫的了,心里泛起一股酸意。 “露絲沒有通知讓你早點到么?你不知道今天雖然是區(qū)里辦的招商酒會,但市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會來參加的?” 露絲是Jacky的漂亮女秘書,下午給我打了個電話,用甜美的嗓音告訴我這個特別重要的酒會。Jacky火氣消了不少,但仍不忘以領導兼老爸的身份又狠狠教訓我,“唉……你雖是我的特別助理,但別以為是我的事情。我是想把你培養(yǎng)成我的接班人。我希望你將來不需要我操心,能在上海獨當一面!” 我一邊耳朵聽進去從另一邊耳朵又跑了出來,心里想的卻是,如果告訴Jacky我和蘇巧玲的事,他也許就不會這么語重心長了。 “嗨!Jacky,又見到你了,春節(jié)后一直沒看到你,生意好么?”一個方面虎臉的中年人從我身后走了過來,跟著是兩個年紀相仿的人,一絲不皺的西服加上四方的眼鏡,威嚴的官儀,就知道不是小人物。 “哦!”Jacky聞聲向那三人打招呼,暫時沒有機會教訓我,“方局長、田局長、王處長!幸會幸會!” Jacky分別跟那三人握手寒暄,臉上堆起燦爛的笑容,“托各位領導的福,生意很好!” 我轉過身陪著他們笑了一會,心里竊罵這些大人物比我還遲到,享受的待遇就是不一樣。我無心聽他們寒暄敘舊,目光逡巡捕捉到一張迷人的俏臉,心里咯噔一下,又是酸又是喜。 凡庭詩看到了我,朝我悄悄眨了眨異國風味的神秘大眼。她今晚穿著一身素白的晚禮服,披著一頭潤澤的秀發(fā),微微泛出紅暈的粉臉,綻放令人心動的微笑。她看上去如同圣潔的天使。她就象暗夜里的一盞明燈,為我指引心靈的方向。我整個身心都被她深深牽引著,忘記了周圍的一切,隨她一顰一笑不能自主地做著深呼吸。 我清楚地知道我將要做什么,腳步正要隨著目光移向凡庭詩,Jacky暗暗捅了捅我的腰背,順著我的目光望了一眼,明白了我為什么出神。他的眼神告訴我他似乎要說什么,卻忍住沒說,而是樂呵呵地為我引見說:“這位是區(qū)房產局方局長,這位是區(qū)招商局田局長,還有專門負責舊房改造的王處長!”Jacky又暗自捅了捅我,讓我集中注意,油然介紹說:“他是我的助理森林木,以后他跟各位領導學習的機會很多,請你們多多關照呀!” 我虛與委蛇地贊美了一番,恭維方局長龍騰四海,田局長虎虎生威,王處長雄姿風發(fā)。心里卻訕笑:一個是蟲子滿地爬,一個是狐假虎威,一個是熊姿瘋發(fā)。三位大人物神氣十足地又是什么好說好說、什么年輕有為之類的話,誰都聽的出在打官腔。Jacky聽了十分開心,不停地拍著我的肩膀,向三位領導展望未來上海舊區(qū)翻新的宏偉計劃。 我望見三位領導的眼神有些渙散,他們都有些心不在焉了。突然一張柔軟的手水蛇般纏繞上我的手臂,攝人的馨香曼延在我的身旁,鉆入鼻孔,讓我感到一陣舒坦。扭頭就看到一張怡人的笑臉,凡庭詩湊近輕輕對我說了聲“Hi!”.我的心都要蹦出來了。 “喲,這位漂亮的小姐是……”方局長立刻來了精神,兩眼一亮,對我們不恥下問。 “呵呵,這是我的寶貝女兒,Fantasy!盝acky愉快地介紹說,“她在英國念大學,在香港的時間不多,到大陸的機會更少了。”又對凡庭詩微笑說:“Fantasy,快來認識方伯伯、田伯伯還有王伯伯!” 凡庭詩乖巧地向三位領導打了個招呼,又悄悄對我說:“想不到我會來吧?” 是的,我想不到凡庭詩竟然會參加這樣的酒會。她從來都是厭惡這種世俗的場合、也不屑于看到Jacky那些狐朋狗友的,怎么今晚會出現在這里呢? 我?guī)е苫螅⑿χ那膽艘宦暎胝覀機會找個僻靜的地方跟她好好談談。不論我將面對的是什么樣的下場,我都不再隱瞞我心中的任何秘密了。我知道我已經做錯了,如果能讓我良心稍安,即使上天給我最嚴厲的懲罰,那也是我應得的下場。或者下輩子接受一個人孤獨的現實,是我唯一的贖罪機會。如果我夠虔誠地懺悔,或許死后能上天堂和夏琦重新相聚。想不到我還會再次辜負凡庭詩,另一個愛我的人!我實在是可恥,實在是活該。死了下地獄也是活該! “Jacky,你連接班人都選好了,難怪剛才看到森林木就知道他不一般了呀!”田局長艷羨地朝我笑了笑,對Jacky說,“郎才女貌呀!天生的一對,呵呵! 王處長用一貫深沉的笑聲說道:“年輕人前途無量呀!” 凡庭詩似乎用她美麗的氣質征服了他們,接下來的都是他們鋪天蓋地的贊譽。凡庭詩的漢語只能明其一,不明其二。但她仍不失優(yōu)雅大方地表示感謝。我不經意望了她幾眼,似乎她也跟Jacky一樣,眼神能告訴我她也想說什么,要一吐而快。我不禁忐忑不安地握緊了她的纖手,暗忖:難道她已經知道了? “安東尼!”Jacky叫了一聲大笑開來。 我從沉思中猛然醒來,看到四張熟悉的面孔。安東尼右邊的瑤瑤親熱地挽著他緩緩走過來,右手無名指上赫然是一顆閃亮的鉆戒。他們確實結婚了,幸福的笑容呈現在瑤瑤艷光照人的臉上,耳垂掛著的耳環(huán)發(fā)出刺眼的光芒,讓我差點睜不開眼。一襲雍容華貴的黑色晚禮服,將她潔白如玉的肌膚襯托得純凈自然。她顯然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身邊清純可人的凡庭詩,眼中露出只有她才讀的懂的神采。 安東尼身后是豬頭三,望著我悠悠笑了笑,算是向我打招呼了。我淡淡朝他后面望去,看到了林思雨,正好她也向我望來,又瞥了瞥我身邊的凡庭詩,對我們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幕,讓我憶起了當初在蘭桂坊,那么的熟悉。我心里隱隱作痛,萬般辛酸的滋味涌上心頭,鼻子里一陣陣刺激縮放,我已經感到淚水在眼里翻騰。 當時明月在!只是偎依在我身邊的佳人,卻換作了凡庭詩! “森林木,看好你的未婚妻!本驮诖蠡锏慕裹c聚集在安東尼等人身上時,Jacky拉著我悄悄囑咐說,“她今晚是來搗亂的!別給她機會得逞。她只會聽你的話,連老爸的話也不聽!闭f著他拍了拍我的龍背,要跟三位領導一起迎上安東尼他們。 我愕然望著Jacky的背影,想起一部電影的名字《Mission Impossible》。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怎么完成Jacky交給我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又不是湯姆·克魯斯。還有,凡庭詩為什么要來搗亂?她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相反她做每件事情都有她充分的理由。她是個極富有邏輯和理性的人,除了在我面前偶爾失態(tài)而感情用事,那只是因為她在愛情面前是個可愛的小傻瓜,全世界最迷人的小傻瓜。 “Jacky!”我趕緊拉住他,說:“她不聽話我能不能打她?”說著我嘿嘿笑了起來。 Jacky忍不住笑了,說:“你敢打她,我就讓你變太監(jiān)。” “哇,你只賺不賠哦……我放棄使用武力!蔽彝铝送律啵硎咀约翰粫䦶娗蠓餐ピ姷囊庠福驹诜餐ピ姷囊贿叄骸霸娫娪兴淖杂,而且如果她認為是對的,我也會支持她的! “你今天怎么了?”Jacky惑然凝視我半晌,不容置疑地說,“沒時間跟你爭論這些,你記得給我盯緊她就是了! 凡庭詩好奇地盯著我,用會說話的大眼詢問我們在商量什么。我搖頭對她詭笑,想起剛才Jacky知道我望著凡庭詩出神時想說什么了:原來就是擔心她“搗亂”呀。剛才凡庭詩也似乎要說什么,看來也只是跟這件事情有關,而不是知道了我的糗事。我心里頓時松了口氣,振作精神對Jacky說:“好吧,我跟她先談談……” “Jacky,又見到你了!卑矕|尼在我們說話間已經走了上來,和Jacky寒暄,“真是哪里有我,哪里就有你的身影! “這么重要的酒會誰會錯過,不是嘛?” Jacky禮貌地回答說,“新婚快樂!” 他們兩人面似親熱地握了握手,Jacky又跟新娘瑤瑤問好祝福,幀幟嬗邢采,眉開眼笑地接受了祝福,心里似乎也樂意為安東尼生個大胖兒子,流露出的笑容是絕對真誠的。我甚至不禁懷疑,瑤瑤已經懷上了安東尼的小雜種。 安東尼故意不睬我,指著凡庭詩問Jacky說:“這就是你的寶貝女兒?” Jacky連忙稱是,高興地為他們介紹。凡庭詩對他們一樣地禮貌,末了還不忘恭喜瑤瑤,祝她早日做個漂亮媽媽。 安東尼狡黠地笑著說:“不錯不錯,還是個美麗的混血兒!” 我聞聲心中惡罵:去你媽的,這不分明在罵我的詩詩是雜種嗎? 瑤瑤聽了吝嗇地撇了撇嘴,表示她在笑了,那笑容跟剛才聽Jacky祝福時有天壤之別。我是心知肚明她不會給我好祝福的,于是也撇了撇嘴連笑容都省了。這時我正好望到林思雨,遠遠跟在后面沒有笑,也沒有說話。 凡庭詩見我受冷落,熱心地為我介紹說:“他是我的未婚夫,森林木!闭f完我便看到安東尼冷眼瞥來,和我的目光交出了火花。 我倒吸了口涼氣,后悔當初沒跟凡庭詩說,蘇巧玲和瑤瑤就是跟安東尼演繹三角關系的。當時隨便杜撰了人名,讓她誤會蘇巧玲和瑤瑤分別跟張三李四在一起,而安東尼成了她不認識的王麻子,跟原來的故事一點關系也沒有。其實即使說了是安東尼一個人干的好事,她也未必會相信我說的鬼話,F實里這樣的巧合本來就罕見,何況我經常說謊來哄她開心呢。 我又瞪了安東尼一眼,正擔心當場就會翻臉吵起來,一直裝做不理睬我的豬頭三見機沖出來救場,在一旁大笑對三位領導說:“哈哈,現在股市形勢大好!特別是地產股票一直上揚,安氏地產的股票從年初就開始漲到現在,如今已翻了兩倍!安東尼今年真是福星高照呀,真正愛情事業(yè)雙贏!” 我想起當時在蘭桂坊第一次見到安東尼時,豬頭三當面對安東尼夸下的海口,不禁對他的能力開始重新估計。余光感應到三位大人物臉上浮現滿意的笑容,心忖:“他們必定在安東尼這里賺了不少。安東尼這次帶小豬來原來就是拉攏他們的。他們既然可能有私下的交易,Jacky的日子說不定要難過了。別的不說,這次招商會,最大的單子一定落在安東尼手里!” “有小朱在幫我打理證券生意,想不賺錢都難呀!卑矕|尼轉向三位大人物躊躇滿志地笑了,又對Jacky說:“Jacky,你有沒有興趣投資證券市場?” “現在我只做些實業(yè),證券還沒有精力去考慮! Jacky就是投資股票起家的,這行他比在場的人都有發(fā)言權。人到了一定年紀或經歷了一些事情后,就有些保守思想衍生,不象年輕人那么敢闖敢拼。Jacky或許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想到了我。也許我身上有他當年的某些氣質,讓他一見傾心,如今將要成為他的女婿,關系更不一般。 “隨你吧,反正你現在在房地產也撈到不少好處了。有機會大家一起合作!卑矕|尼不勉強Jacky,也許根本就沒打算勉強,只是客套一下,走走過場。 “這次舊區(qū)成套改造就是一個合作的機會。”Jacky審時度勢地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十七萬平米沒有人能自己吞的下的。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最后的決定還是在本區(qū)領導手上,能跟Jacky合作當然最好了,都是老朋友了,呵呵……”安東尼打了哈哈,開始轉移向區(qū)領導,正式談論相關的話題。 果然接下來三位大人物跟安東尼熱絡的很,就差沒當場簽字畫押了。Jacky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隨著他們一起步入酒會大廳內。不一會,我們這個圈子慢慢象蜜糖一樣,吸引了愈來愈多的蟲子,我看到凡庭詩似乎要擠上去跟三位領導說話,倒有點害怕她象在倫敦海洋公園一樣,自由地大放厥詞,于是趁機拉起凡庭詩向外擠出去。 “你拉我出來干么?”她不依地嬌嗔。 “我有話跟你說。”我不等她說話,又拉著她溫滑的小手朝沒有多少人的陽臺去,“你爹地叫我照顧好你,那里人多把你擠壞了,我也會心疼的!蔽覝厝岬貨_她笑了笑。 她立即軟化下來,噘著嘴橫了我風情萬種的一眼,讓我六魂出殼,才乖乖地讓我拖著走向陽臺,說:“我也有話跟你說!彼不忘補充說:“很重要的。” “我知道。我也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所以才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說話!蔽覠o奈地苦笑,好象我在勾引她似的。 酒會的人正朝主席臺走,而我們卻朝相反的方向走出大廳,來到陽臺,不約而同停住腳步。這時陽臺上只剩下了我和凡庭詩。淡淡的月光斜照下來,投射在陽臺上,泛起如霜的光澤。我不由打了個冷噤,春寒料峭尚能凍死一頭牛,何況我從心底一直寒上腦袋。我只希望我說完不會被她一腳踹下陽臺,這里雖然是二樓,我也不免要摔成爛木頭。 “好了,你先說吧。”凡庭詩看到沒人了,催促了一聲,抬頭望著我。 “呃……”話到嘴邊,我猶豫了半晌,難以啟齒,腦子里轟地亂糟糟一片。 我使勁深吸了口氣,思路清晰了不少,正要開口,她卻不耐煩地搶先問我說:“爹地究竟跟你說了什么,然后你就幫著他把我拉出來了?” “詩詩,我們最近這些天一直在鬧脾氣,很久沒有跟你談談心了!蔽翌欁笥已云渌,為的是不讓他們父女產生新的沖突。我歉然伸出手輕輕按在她的頭頂上,撫摩她柔順的秀發(fā),說:“都是我不好,我一直都想跟你道歉! “算了,都過去了!彼挠耐遥晃业恼\意感動不少,“我前幾天老朋友來了,所以心情有些煩躁,我也要負一定責任的,F在誤會都過去了,我們不要自責了。” “什么老朋友?你在上海還有老朋友?”我故意裝傻問她。 她嫣然一笑,投入我懷里,舉起粉錘替我捶背。 我知道我們前段日子的慪氣已經冰釋,但更嚴重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我拉開她離開我的身體,她卻喜滋滋地笑了,摟住我的脖子獻上甜蜜的嘴唇。雖然處在自責中,但美人的香吻仍不容錯過。或許是幾天都沒跟她這么溫存,吻了片刻我就開始渾身發(fā)熱,呼吸凝重。 “你的吻依舊那么吸引我。”她輕喘著贊嘆,出氣如蘭,沁人心脾。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你的吻比從前任何時候更吸引我!蔽医柚鹿鈱徱曀昝罒o暇的容顏,心神具醉。這時心里仿佛有個聲音警告我:“不要對她說,你會失去她的。她那么迷人,你舍得么?”我是舍不得,心中緊張地做著劇烈的斗爭,眼神很茫然無助?稍绞仟q豫不決,我越是恐懼說出口。我一慌張,竟然說:“能再吻我一次么?” 凡庭詩欣然從命,銷魂的熱吻把我的意志都快摧垮了。我連忙住嘴,慶幸地透了口大氣,深情凝注她說:“我們不能浪費時間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蔽覜Q定豁出去了,現在就向她招供。 “是呀,你不說我也忘了。”她焦慮地拽著我的衣袂說:“你快幫幫郝老師吧?” “什么好老師?”我楞了一下,說,“既然是好老師,我們當然要幫了。不過如果是壞老師,咱們還是不要管他了! “不是好老師,是郝老師!”她急忙解釋說:“是教我國語的郝老師! “哦!蔽疫是沒聽明白,不過既然是佳人有求,我只有義不容辭地答應:“我該怎么幫?” “我們一起去阻止他們,讓他們開不成這個會!彼壑型嘎兜纳裆路鹉鞘禽p而易舉的事情。 我頓時嚇了一跳,原來真的是來搗亂的!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居然敢來這里放肆搗亂,難怪她老爹Jacky怕了她了?磥磉@忙我是絕對不能幫的,否則就成了破壞安定團結的搗亂分子幫兇了。今晚警察叔叔來了要送我一對精鋼手鐲,請我免費坐車去警察局喝涼水喂蚊子。幸好這天氣蚊子還沒冬眠夠,不過估計等我放出來蚊子也長大成材了。 我心里一寒,連目光也冰冷起來,用嚴肅地語氣教訓她說:“不許胡鬧!有我在不會讓你搗亂的。” 凡庭詩一把推開我,玉面倏寒,惡狠狠地威脅我說:“我今晚想自己睡!” “反對獨斷專橫,我要求民主投票解決,不超過半數不通過。”我把手先舉了起來,說:“我反對你自己一個人睡。你沒有半數以上的支持,所以今晚不能自己睡。” 凡庭詩被我糊弄,哭笑不得。論插科打諢,她還是個小學生,我卻是教授級了,她怎么斗得過我?她惟有施展女人的看家本領,兩手一叉腰,大嗔:“你無賴!不算的!” “誰無賴了?我跟你講道理的,F在我們以民主的方式在解決你今晚睡覺的問題,已經得到了圓滿的解決。”我以勝利的姿態(tài)睥睨她說:“現在再解決你搗亂的問題。我們可以在這里展開一場辯論,我知道你們在英國上課喜歡這樣的方式,F在好了,你先用你的論據來說服我吧。” “郝老師的房子快要被拆了!”她抱以同情的目光望著我,“你難道不同情她么?” “為什么要拆?”我反問。 “因為這個區(qū)決定把他們那里劃作舊房改造的范圍內! “那很正常呀,上海為什么有那么多摩天大樓?就是因為拆掉了舊房子騰出來的空地建的!蔽蚁肓讼耄盅a充說:“至于拆遷戶可以搬到郊外新建的更大的單元居住,那不是很好么?” “但要搬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那上班就很遠了。以后她也不能去學校教我了,我也不能經常去她家玩了。”凡庭詩可憐兮兮地閃動著黑白分明的大眼,隱隱看到淚光。 我招架不住立刻投降,軟下口氣扶著她的削肩說:“別激動,她們只要愿意,將來還可以回搬的。這是有政策的,政府不會騙人的! “騙人!”她甩開我的手,大聲說:“郝老師的同事就住在離郝老師家不遠的地方,兩年前被強行拆了房子搬到偏僻的鄉(xiāng)下,現在那里房子已經起好了,卻賣給了有錢人,就是不讓郝老師的同事搬回去。她們要掏錢買新房哪有那么多錢呀?那里現在已經變成了高尚住宅區(qū),價格比舊房子貴了幾倍呢!” “有這種事?”我立即感到了事態(tài)的嚴重,這意味著那個好老師沒有好報,要搬去鄉(xiāng)下做真正的鄉(xiāng)下人一輩子了。 “你還不相信我說的么?”她憤慨地望著我。 “相信,我相信你。不過……”我遲疑說,“我肯定相信你,但別人未必相信你。你光聽人家說,拿不出證據來呀?” “當然有證據,要不然我就不會來這里抗議阻止他們了! “你不要以為這里是英國,這里是中國。你要遵守中國的法律,要考慮中國的國情!而且光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知道么?”我忽然覺得我變成了Jacky,說了一堆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廢話,不經過大腦就說了出來。 “法律是訂出來給老百姓遵守的,當官的就不用遵守么?就可以不因為這是中國隨便亂來么?”她義正嚴詞地反駁我。都怪我不經大腦說出那些官話,讓她抓住了漏洞。 “OK!”我示意她不要激動,有話好好說,“你是對的,但你不能在這里搗亂,知道么?” “這不是搗亂,我要跟他們講道理,要阻止他們用自己的權力侵犯別人的利益!” “好了好了,在這里抗議是沒有用的,反而會被警察叔叔抓進監(jiān)獄里!蔽椅⑿χ鴵芰藫芩[后的頭發(fā),讓她能安靜下來,“我會幫你的。” “你告訴我誰是當官的,我自己去說!彼X袋變的機靈起來,生怕我又在敷衍她。 “不行,今晚不行!蔽邑Q起食指在她面前搖晃,又指向外面說:“你該做的就是回家,在家等我。我一定幫你想辦法,去阻止違法的事情發(fā)生。” “氣死我了!”她發(fā)著脾氣拔腿要走,“我要進去,別攔著我! 我使勁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拽到我懷里,柔聲安慰說:“我不同意你進去搗亂。我說了會幫你一定幫你,你如果連我都不相信,那我也沒話可說了。” “放開!”她只說了兩個字,我就放開了她。 “你還是要去抗議?”我無奈地嘆息。 “我回家!”她氣嘟嘟地跺腳而去。 “我同意!”我微笑望著她的背影,想不到讓她聽話真不容易,這不能完成的任務還是完成了。做的真是帥呆了! “今晚我自己睡!”她拋下一句話消失在門里。 “?!”我慌忙追進去,失聲呼喚:“我不同意!” 追是追不到了,凡庭詩溜的比兔子還快。我放棄了追上她的念頭,返回到酒會廳,正好看到豬頭三從洗手間里出來。兩人用眼色一對上,就象特務一樣悄悄走到消防通道去。我看看后頭有沒跟上人,然后合上消防通道的門。 “老大,你的苦肉計還搞不搞下去?”豬頭三咧著嘴笑。 “沒有苦肉計你在安東尼那不是成天都被猜疑么?”我白了他一眼,看到他幸福的笑臉,忍不住搖頭。 “我已經跟思雨解釋了,她好象有點懷疑! “那只能怪你演的太棒了,連我都懷疑你跟毛仁虎在搶麗麗呢!蔽遗牧伺乃募绨蛘f,“下界影帝看來是你的了! “何必跟人家爭飯碗呢,再說我不過是個配角,主角是你跟安東尼,我不在配合你么!必i頭三不好意思地擺擺手。 “別假戲真做了啊,給我發(fā)現你太投入演戲了,我立刻把你炒了! “還用你說嘛,好漢不吃回頭草!彼诌种煨α耍趺纯炊枷蟀矕|尼那副虛偽的笑容。 “蘇巧玲懷孕了!蔽胰魺o其事地望著他,看他有什么反應。 他怔了怔,來了興趣,問:“誰的?” “你說呢?”我反問他。 “安東尼的?”他不假思索地說。 “你怎么沒懷疑是我的呢?”我露出一臉欽佩的神色,向他傳遞信息說,他猜的真準。 “最近安東尼似乎也在找蘇巧玲,有一次還讓我從你這里打聽蘇巧玲的消息,我告訴他說我跟你翻臉了,一個多月都沒聯(lián)系過。他自然相信我了!彼腿唤忉屩,“他對我這么放心也多虧了你呀。他那些風流事你都跟我說過,我也坦白地告訴他我知道他過去的那些風流事。嘿嘿,想不到他還想讓我做他的內線,那我不成了雙料間諜么?” 我心忖:這只豬貪財的本性誰都能看的出來,也難怪安東尼對他放心得下。如果假他之口告訴了安東尼,蘇巧玲懷了他的孩子,不知安東尼是什么反映?至少會亂了陣腳吧? 想到這我心里開始有了個計劃:與其自己煩惱,不如讓安東尼煩惱去。我就趁早把婚先結了,生米成了熟飯,凡庭詩也該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給我一個機會吧?于是我對他說:““你就是想做,我也沒什么好料給你向安東尼交差的! “呵呵,我可以跟他說蘇巧玲懷孕的事么?”他望著我,看來打心底希望有什么重大消息跟安東尼匯報。 “你說安東尼找蘇巧玲……是不是知道她懷孕了,讓她打掉孩子?”我疑惑地問道。 “他肯定不知道,不然他那張嘴巴就會告訴我。”他堅決否定說,“蘇巧玲拿著他被偷拍的錄影帶沒給他,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所以安東尼急著找她! 我心里一驚,暗自揣測為什么蘇巧玲沒給安東尼錄影帶,我不是已經交到她手里了么?問他:“我春節(jié)前已經把帶子給她了,她怎么沒給安東尼?是不是要勒索他?” “沒有!彼麚u頭說,“安東尼不是那么容易勒索的,F在你說蘇巧玲懷孕了,我一猜就猜到七八分,肯定是收起帶子給小孩做性教育去了。哈哈……” “你笑的這么開心?”我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嗨!你跟蘇巧玲的事都過去那么久了,況且你現在重新找回了愛情,聽老劉說你跟那混血美女還訂婚了。你就這么想不開,還記著那個騷貨?”他好心地開導我,象是為凡庭詩打抱不平。 “不提這些了。你把蘇巧玲懷孕的事告訴安東尼那混蛋,你猜他會有什么反應?”我試探道。 “肯定更煩了,呵呵,這樣就沒有心思考慮怎么對付我們了。” “你還這么為我們著想,真難得啊……”我辛酸地挖苦說。 “你這么說就沒把我當兄弟了!彼亟o了我一拳,“你別忘了咱們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 “我是在提醒你,別忘了兄弟,只顧自己賺錢!蔽覈@了口氣,轉移話題說:“這次招商會,我估計安東尼是大贏家! “你說的沒錯,其實這酒會不就是做個樣子,其實早內定了是安東尼的了!彼麚u頭笑了笑。 “剛才你們來的時候,你已經告訴我了!蔽铱嘈,豬頭三替我救場時說的話,就暗示了我,“我也看的出這不過是表面文章,那塊地還不是安東尼囊中之物?” “何止這塊地,將來可能這個區(qū)都讓他來開發(fā)。舊區(qū)成套改造是個暴利的工程,誰接了誰想不發(fā)都難!彼莱隽似渲械膴W妙,語雖不高,卻可嚇壞天下黎民百姓,驚動上層。 “一年前這個區(qū)的開發(fā),是不是也是由安東尼旗下公司負責的?”我突然想起凡庭詩告訴我的,那個好老師同事的遭遇,心里頓時翻起滔天巨浪。 如果真的是安東尼,那這就是擊敗安東尼的關鍵。我曾說要建一幢高樓費時,但要拆毀它卻是瞬間的事。問題是安東尼固若金湯的集團一直沒有一個可尋的突破口,如今不論這是否他的死穴,我都要使勁去捅,去撕開它的表面看看。這既是一個斗垮他的機會,也是給凡庭詩一個交代。 “是的。這次改造的舊區(qū)就緊接著上次改造的,同一個區(qū)內的地段!必i頭三點頭證實說。 “聽說他拒絕讓原住在舊房的人回搬新房?”我心中一喜,果然是他干的好事。臉上憤然說,“象他這樣做生意的,真是黑了心了!” “做生意象你這么慈善,也不用做了,干脆開慈善機構好了。”他不以為然地訕笑,“不是那樣,怎么叫暴利?中國人最優(yōu)良的傳統(tǒng)是什么?就是忍!只要不把人家逼死,你做什么都沒人管。你看證券市場里面,有多少黑手?你不知道的多了,以后跟你老岳父好好學吧,呵呵……” 憑感覺,我這次撞對了方向。我相信世上還有正義,我相信安東尼這樣的混蛋一定會有報應,我也相信如果我扳倒了安東尼,不僅是給凡庭詩,也是給那些被壓榨的人一個交代。如果我這根又笨又硬的木頭不去做,還有誰來做呢?在公在私,我都要去做,而且一定會成功! “你瘋了?”Jacky凜然望著我,我猜想他聽到凡庭詩說要抗議那時,表情也跟這會差不多。 我挪到墻邊,抱臂胸前,晃著杯子里金黃色的酒液,讓它泛起陣陣漣漪,輝映金黃的光芒,那象征勝利的光榮。我忽然感覺勝利是那么輕易,卻也那么脆弱,盛載勝利的容器一旦破碎,勝利不過還是個泡影。這似乎不是個好預兆。 “我開始把詩詩勸回家了,后來才證實詩詩說的一點沒錯。不過她要表達的方式只是抗議,在國外這樣的辦法一般會有效。我知道在中國還是要按中國國情辦事。我相信只要證據充分,我肯定能告倒他!”我發(fā)出自信的微笑。 “你要明白你想憑自己的力量去推倒安東尼這棵大樹,是不行的!盝acky搖頭說,“越大的樹,藏在下面的根越多,你越難推倒。明白么?” “被蟲子蛀空的樹,我一推就倒! “你會惹禍上身的……” Jacky還是不同意我那樣做,諄諄勸告說,“一不小心,樹倒下來就壓死你了。” “是呀,好人總是命短!蔽覠o奈地嘆了口氣,卻無所謂地笑起來,現在已經沒有誰能拉我回頭了,“所以我要自己做好人,不能連累你! “你什么意思,難道你決定要自己做這件事么?”Jacky迷惑地望著我,似乎有些失望。 “我正好要跟你說一件事情。說了這件事情之后,你就不會管我了!笨嘈σ宦,我淡淡說,“就是這件事情在我的決定里,起了決定作用! “你說吧,什么事?”Jacky放下酒杯說。 我把蘇巧玲懷孕的事情告訴Jacky,他聽了臉色有點發(fā)黑,看的我不禁窘迫起來。他肯定沒想到我會說這事,那意味著我將要失去令人垂涎的財富和心愛的美女。如果自私貪婪是人的本性,那我現在做的是沒有人性的事情?晌也贿@么認為,我覺得我反而做了一件有人性的事,我在為我的過失負責。起碼我沒有違背自己做人的準則,選擇了做一個敢作敢當的男子漢。 “你跟Fantasy說了么?”Jacky沉吟片晌,摟住我的肩問。 “還沒來得及說她就跑了!蔽依蠈嵒卮鹚f。 “那這樣……你給那女孩子一筆補償費,讓她把孩子打掉吧。”Jacky嘆了口氣,接著叮囑我,“不要跟Fantasy說這件事,就當沒有發(fā)生過好了。人都難免犯錯誤,只要知道錯了,肯改正就好。我很理解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何況你認識Fantasy之前發(fā)生的事,沒必要代入你現在的生活里來。法律都沒有上朔的權力,何況這沒有法律的根據! “但這次如果打掉孩子,她可能就再也懷不上了。我不是害了她一輩子么?” “那你也不可能因為孩子跟她一輩子生活吧?難道那樣就不是害了你一輩子?” 我沉思不語。Jacky說的不錯,如果只因為孩子就跟她生活一輩子,而我卻不愛她,那我這輩子是很不幸的。但我沒有理由逃避上天的懲罰,我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我想起凡庭詩的母親,于是說:“你記得你跟我說過詩詩母親的事么?如果將來我也有個象詩詩一樣可愛的女兒,她會認我這個父親么?我覺得很內疚! “是,我也覺得內疚,如果不是當初讓她媽咪走了,現在我跟她的關系也不會搞的這么僵。可我的情況和你不一樣。你愛的不是那個女孩子,是Fantasy。你說的話我還記得。你說:愛一個人,不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舍棄她。不是你說的么?” 我啞口無言,確實在Jacky的辦公室說過那句話,可當時卻沒有想過有這樣的情況發(fā)生。當初Jacky舍棄了凡庭詩母親時,心里承受的痛苦,現在我深深體會到了。 “你如果不想將來后悔,現在就聽我的!盝acky微笑著幫我打氣,“作為你的朋友,我?guī)湍惚J孛孛;作為一個父親,我?guī)湍闾幚磉@件棘手的事。你把那個女孩找來,我跟她談談,這件事很容易擺平的! “我自己解決這件事吧,如果實在不行,我一定請你來擺平!蔽乙呀洷籎acky說服了,心里象放下了塊大石。可我抬頭望見遠處的安東尼,又懸起一塊大石來,對Jacky說:“我和安東尼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毕胂胗终f:“這次招商早就內定是安東尼的了,明天公布結果的時候你不要太失望。” Jacky憤怒了,握起拳頭悻悻的說:“我現在想不管都不行了!” 林思雨悶悶不樂地坐在窗邊,看到我走過來,艱澀的朝我微笑。我坐在她旁邊問道:“你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吧?” “是啊,都是些虛偽的應酬!彼裏o奈地說。 “這就是做生意,你要體諒小豬!蔽仪那膶λf:“其實他暗中在幫我們,你別誤會他。” “誤會就誤會了,何況我覺得沒有誤會!彼挠牡貒u了口氣,苦笑起來。 我隱隱看出了端倪,關心地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也沒什么,也許不過是我的幻想! “你產生了什么幻想?說出來大哥幫你分析一下!蔽艺f。女人的直覺似乎都很敏銳,就象瑤瑤當初一樣,只憑幻想就知道了安東尼和蘇巧玲的事情。我覺得這并不是件好事,那會讓女人多疑。 “可能是我多心,只是感覺上次見到麗麗之后,他的心事多了。”她強顏一笑,說,“也沒什么,我自己沒事做,想的太多了! “沒事的,我們都很疼你。我?guī)湍愀∝i談談,他有什么都會跟我說的!彪m然我沒豬頭三那么能吹,但我覺得他們的事跟我的事比起來,就容易解決多了。 “有人找你,我不打擾你們了!彼x座站起來,我抬頭望著她的背影,瑤瑤的笑容從她的影子里鉆了出來。 “哦!新娘子,怎么樣,最近過的很滋潤吧?”我酸溜溜地看著她坐在我的旁邊。 “當然沒有你這帥哥滋潤了。身邊的美女換了一個又一個,現在終于把Jacky的寶貝女兒也弄到手了!彼粺o諷刺地嘲弄我說,“黃金、美女你都抓到手了,羨慕死人家了! “你也不比我差呀,黃金、帥哥都抓在手里了,不過你要快點哦,要不然會后悔的。”我嘿嘿地笑了。 “什么快點?”她茫然問道。 “幫安東尼生兒子呀,快點哦! “關你什么事?”她嗔怪地白了我一眼,說:“我才不想幫他生呢,要接得象他,丑死了。要被人家笑話的! “那你想幫誰生?”我不禁莞爾問道。 “你呀,找機會跟你配種,不過要等我生了個女兒以后!彼胝姘爰俚卣f道,“好么?” “去,我跟你說正經的,別開這種玩笑!蔽荫斎换亟^這份美差,光是蘇巧玲肚子里的種就夠我頭痛了。 “我也是正經跟你說的!彼f完嬌笑連連,一副有恃無恐的媚樣,好象我不得不答應似的。 “蘇巧玲懷孕了,你快點吧,不要怪我不告訴你!蔽业馗嬖V她,我怕豬頭三辦事不力,自己先捅出去,“現在安東尼應該知道了,就你還不知道! “什么?你說的是那個賤女人?”瑤瑤雪白的粉臉升起了一道彩虹,眼睛卻噴出了火。 我怕自己玩火自焚,慌忙點頭站了起來,朝安東尼走去。安東尼看到我徑直走向他,詫異得忘了跟旁人說話。我上去哈哈大笑說:“安東尼紅光滿面,最近肯定交了好運!蔽易呓钢f:“不過我看你虛火上升,好日子快到頭了。你這叫樂極生悲,我這叫幸災樂禍。哈哈……” 挪揄了安東尼一番,我得意地單獨離開酒會,趕回家去。我想快點告訴凡庭詩好消息,卻不想告訴她另外一個壞消息。
出處:藍色理想
責任編輯:do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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